开放在田埂上的大丽菊
——川岩乡上界头村支书蒋少其二三事
东安县川岩乡上界头村是东安新近发现的乡村旅游胜地。长期以来由于交通闭塞,这里美丽的自然景观和神奇的民间传说,让山民们自娱自乐,“坐守桃源送流年”。自从本村村民蒋少其从外务工回来以后,这个村子才开始走出山门,迎接山外来客,迎接文人墨客,这里才开始有了“最美的小山村”、“云里人家”等美誉。
“村里有如此深受群众信任之人,就让他出来试试吧”
2008年初,蒋少其从广东打工回来,带着10多年来的心酸,带着物有所值的收获,回到家乡,照看年迈的父母。本想陪陪生病的母亲,陪陪正在上学的小孩,呆上几年再重返广东。可是,乡亲们听说后,纷纷前来嘘寒问暖,要求蒋少其出来协助村里工作。
当时,正是第七届村委会换届选举之时。按照上级的有关规定,村委会主任候选人由登记参加选举的村民直接提名产生,经村民选举委员会审查后,依法进行海选,产生村委会主任。
蒋少其回来时,候选人的名单已经公布,来不及挤进候选人名单。
选举那天,副乡长秦某等4名乡干部带着红黄两色选票来到村里。召开选举大会后,然后投票选举。选举结果出来后,金黄色选票上出人意外地出现了蒋少其的名字,而且不止一个名字。全村参加投票人数500人,得票421票,其中有一选区150人投票,蒋少其得票148票。
票箱里跳出了村主任!
副乡长秦某又惊又喜。惊的是,提名候选人落选,非提名候选人蒋少其当选,蒋少其竟有如此高的威范!喜的是,在这偏僻的小山村,村民的民主意识竟然如此觉醒,竟然选出了自己信任的当家人。
于是,秦某立即报告乡党委书记陈雄。陈雄问选举是否依法按程序、是否有贿选行为,当得知一切正常后,非常高心地对秦某说,村里有如此深受群众信任之人,就让他出来试试吧!可以当场宣布选举结果。
一时掌声雷动,山野里一片欢呼声。
“谁要是修好这条路,我倒着走到上界头”
“开弓没有回头箭”,“出水才看两腿泥”。
蒋少其走马上任后,摆在自己面前的摊子是,村里留下了几万块的贷款债务,村集体收入为零,通向村外面的路破破烂烂,新农村建设任务艰巨,带领村民走向富裕的道路还很远很远。
俗话说,要想富,先修路。因此,蒋少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修路。
从上界头到乡政府有20多公里的路,其中上界头接乡政府到高亭子的公路也有5公里多。乡政府已经发动沿线群众修了10多公里水泥路,但由于种种原因,上界头那段路,依然是“烂泥路”。上界头是川岩乡一个最偏远的山区村。这里有13个村民小组,1500多人。由于交通不便,这里的生产生活等物资都是靠马驮人挑来解决。村民要出山办事,一般都是半夜起床,打着火把,走几公里路远去搭车,每逢刮风下雨、下雪天气,村民更是苦不堪言。
蒋少其生在这里,长在这里,深知这条路的重要。在他决定修这条路的时候,曾有人断言:修这条路比登天还难。还说,“谁要是修通了这条路,我倒着走到上界头!”
蒋少其没有被困难吓倒。他得到了当地党委政府的关心和大力支持,特别是书记和镇长多次找他谈话,一再鼓励。他觉得有国家支持新农村建设的好政策,有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,有村民那一双双期待和信任的眼睛,他一定能够修好这条路。
这条通村水泥路全长5公里,曲曲弯弯蜿蜒在崇山峻岭之上。据测算剔除政府补助还缺60多万块钱。对于山区村,60万块钱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。要把决定变成现实,必须下一番功夫、费一番苦力。蒋少其召开了10多个村班子和党员组长会议,都没有统一思想。但是,他不相信自己做不成这件事。
他知道,上界头在外务工人员多,国家干部、农民企业家也不少,初步统计有800多人,占全村人口的53%。他自己在外务工时曾经从事过人力资源工作,有很多老乡是经过自己之手介绍工作的。所以,他自掏资金3000多元与一名村干部南下广州、东莞、深圳,北上苏州、上海,西去广西南宁等地募捐。经过20多天的长途颠簸、昼夜兼程,终于募得资金20多万元。
回来后,村民们的修路积极性空前高涨。
通过不断宣传和沟通,经过一事一议,大家都愿意人平集资150元。不到一个月时间,村民集资了22万元。
这时,在外务工和工作的人听说村里集资修路,要结束半夜起床打着灯笼去等车的时代,纷纷送钱或者寄钱回来,支持家乡建设。首先是王东平送回5万元,接着是简伟平捐回10万元,最终统计收到捐赠40多万元。
村民笑了,班子成员笑了。
“主任你瘦了黑了,快到我家来,我杀个鸡把你吃”
可是,蒋少其没有笑。相反他的心变得更沉重了!
这几十万块钱,是村民们的血汗钱,是他们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,有些甚至是从亲朋戚友处借来的。大家对自己如此信任,必须不折不扣地用在修路上,要是路的质量有问题,怎么对得起村民,怎么对得起村民对自己的信任!
蒋少其将这段路承包给两个老板后,成立了一个硬化工程质量监督小组,自己被选为组长,带头轮班不间断监督,把确保施工质量作为头等大事来抓。创造性采用“螳螂扑蝉黄雀在后”监督模式。他给专门值班人员每人配一台手机,24小时开机,要求专门值班人员到现场指挥配料,确保每立方米混泥土中水泥不少于6包,注意河砂与碎石的配方比例,到现场察看混泥土的厚度不得低于20公分,时刻注意振动棒是否打到位。他自己监督值班人员是否到位,不定期打电话或者到现场察看。
这段时间,他把全身心都投入到了修路上。他家门前的一副对联对他这段时间的工作,做了很好的概括:何物催我,二月桃花八月桂;下实功夫,三更灯火五更鸡。
经过4个多月的艰苦努力,一条5公里长的水泥路终于在崇山峻岭之间飘舞起来。
路通了,人瘦了。老人们见到蒋少其精干的样子,心疼地对蒋少其说:“主任你瘦了黑了,快到我家来,我杀个鸡把你吃,补补身子!”
“上有将军下棋,下有黄龙撑江,我是凡人,
我愿是一株开在田埂上的大丽菊”
村民的赞扬与关爱比蜜甜,让人心醉。蒋少其将它当作自己不断付出的动力。他要实现自己当上村主任时立下的誓言:每年为村民办一件实事。载好“梧桐树”,让飞出去的“凤凰”,在年关时回到家乡,在“梧桐树”上多呆几天,赏赏故乡的日月星辰,尝尝故乡的风土人情,温暖一下游子的心。
所以第二年,他在为相邻村修通了一公里的水泥路并资助5万元,畅通了本村与邻村的连接通道后,又把目光瞄准了村民的用水问题。上界头处于东安与新宁交界之地,最高峰将军岌海拔1200米,村落海拔在800米左右。这里环境优美,空气清新,一抹山岭从最高峰将军岌延伸到田垄中间。虽然饮水不成问题,但需要一担一担挑回家,远地方一个来回要大半天。为了减轻村民的劳动强度,充分利用国家解决农村饮用水安全有关政策,他发动群众筹资5万元,争取国家资金11万元,用3个月时间,完成了标准化饮水工程建设任务,让130多户村民饮上了干净的自来水。
2010年是他任期的第3年,这一年他主攻方向是环村公路建设。环村公路连接本村13个组,全长4公里,设计路幅宽
每当人们来到上界头参观的时候,村民都会向你介绍上界头那“上有将军下棋,下有黄龙撑江”的美丽传说。说将军岌上有一块平坦的大约五六米见方的巨大,曾经是将军下棋的地方;而山下岩石崔嵬,十分险峻,摇摇欲坠,为了不让它坠下来阻挡出水,水漫盆地,一条黄龙日夜不停的撑着那石头。村民敬佩将军处险不惊,悠然自得地下棋;崇拜黄龙为老百姓不惜平生奉献。
蒋少其站在自己的家门前,看着一丛一丛的大丽菊开得灿烂,开得热情奔放,开得个性张扬,说自己是个凡人,既不能悠然地下棋,也不能成年累月地“撑江”,只想做一株开在田埂上的大丽菊,开遍田野,美化田园。
上界头的第一个五年规划
道路通了,山门开了。外面的人络绎不绝地来到这个山间小盆地,被这山间小盆地独特的地理位置、众多的人力资源、优美的自然风光和淳朴的民风民俗所陶醉,每年蒋少其家里接待客人都在50桌椅上。外面的游客把山区吵醒了,把山民的思想吵活了。
蒋少其的任期即将届满时,他对妻子说,2008年带回来的40多万块钱基本上用完了。如果换届选不上,就继续到广东打工来养家糊口;如果老百姓信任继续悬赏的话,一定把乡村建设得更加美好。
2011年,蒋少其被选为村支书。在国家制定“十二五”规划时,他也别出心裁制定了东安历史上行政村的第一个五年计划——《上界头村第一个五年规划》。计划从2011年开始到2015年止,建好村委会综合大楼、避暑山庄及配套设施,完成农网改造,安装环村路灯,修通10公里林地公路,完成8000亩楠竹低改,建成年产20万羽东安鸡养殖场和年产5万吨“将军饮用水”厂,实现全村人平纯收入8000元以上。他还就人才培养、环境保护等方面工作提出了明确的奋斗目标。
这个规划虽然不宏伟,但目标具体可行。一位到上界头参观的诗人,看到上界头的变化,听说蒋少其的事迹后,欣然提笔为其写下一首题为《一朵在田埂上盛开的大丽菊》:
远离浮华。在上界头\一个不为人知的村落\在远处的田埂上\一朵大丽菊已经盛开。
一条蜿蜒的山道\淹没在岁月的密林深处\无限的延伸,再延伸\仿佛要穿越历史。
一朵盛开的大丽菊\他来自于上界头的田埂\来自于父辈\生都不曾走出的田埂。
他向我们诉说着自己的心愿\盛开的笑容里充满自信\就像大丽菊的花瓣一样\排列得十分整齐。